文: Edgi |2019.8.21
Photo Credit: Benny Luey
讓生命與死亡進行對談,再來個第三者引領進行思辯,聽上去是否很嚴肅、沉重? 在7A 班戲劇組藝術總監及編劇梁承謙(一休)的創作下,以死亡及哲學為題的黑色幽默喜劇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,講述一位八旬老翁誤服藥物,必須立即送院醫治。在危急關頭,他驚覺死亡不會帶來痛楚,促使他想到辦一場難能可貴的「大笑喪」。反而身邊年輕的孫兒力勸阿爺求生別求死。爺孫兩代於戲內開展「求生求死」激烈爭辯以喜劇和荒誕的方式呈現有關「好死」與「活夠」的生死思考。
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將於賽馬會藝壇新勢力2019中第三度重現於舞台。演出前夕,我們跟一休笑談一下生與死,人生如何才算得上是大笑喪。面對生存與死亡,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要面對的。特別是我們現在的這個當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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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: 一聽劇目名字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(The Big Happy Dying),是一套關於死亡的喜劇。為什麼想到這個劇目?是不是針對普遍一般人對死亡忌諱而來? 因為人們對生老病死大多都不安全感,是否這樣而來呢 ? 一: 我不是故意的。其實是當我完成了這個劇目後,朋友都告訴我,我的作品常常與死亡有關,我才留意到這一點。最初我寫這個劇本時,都有一點故事的。我大約在二十年前寫了套劇目叫《想死》。起源是我看了一張圖,是一個人被活生生餓死的。我就想,如果有一個人要被餓死,而另一個人在他旁邊管著他不讓他進食,這個過程應該會幾有趣 --- 一個死囚不斷哀求對方給他進食的過程,一個求生的過程。完成了那套劇之後,過了幾年,突然之間,想到了另一點子。要知道編劇都是有點頑皮吧,我就想寫一個跟完全跟這個戲相反的故事,所以這個《大笑喪》就是一個求死的故事。寫完了這個才發現我寫了兩個關於死亡有關的故事,就是像一個錢幣的兩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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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Credit: Benny Luey
"我們以為死亡好沈重,一個快死的人,他會看得兩分輕,跟我們的看法不一樣,因此我的劇名為《大笑喪 -- 喪笑大哂》也是帶點喜劇包裝,事情就是當那個孫子對於臨終爺爺的死覺得沈重時,他發現爺爺與他想法不一樣的行為出了來,這種期望落差而產生了一些笑料。" | ||
C: 死亡或者其他心理反應都是恐懼居多,如何切入做笑點呢? 如何在劇目中去表達當中的心理反應? 還是很自然的將爺爺想死的過程呈現 ? 一:這也是一個(我們)成長的過程。2007年第一次做表演時,是很直接了然的講一個人求死。那種事情也似乎是很沈重,談生命價值等等這些都很嚴肅。我自己做完那次演出後,不很滿意,也解釋不到為何不滿意,就過了差不多十年,2016年時我和我的創作團隊就想到,不如再做多次吧,這十年間人都長大了一點,漸漸發覺原來當一個人就要死亡時並不會開口埋口都在說生命,反而當我們就死時會說: 「我們最喜歡吃的是甚麼呢?」「我會想我的孫是怎樣呢? 」會說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,你就會在那些不關事的事情上看到他對生活的價值。我也有跟一些社工朋友談起,他們在真的接觸臨終的人時,情況也差不多。我們以為死亡好沈重,一個快死的人,他會看得兩分輕,跟我們的看法不一樣,因此我的劇名為《大笑喪 -- 喪笑大哂》也有少少喜劇的包裝,事情就是當那個孫子對於臨終爺爺的死覺得沈重時,他發現爺爺與他想法不一樣的行為出了來,這種期望落差而產生了一些笑料。
C: 所以這個關於爺孫爭辯,除了死亡之外,你是否有其他議題想表達?是否探索兩爺孫對歲月與存在的看法 ?
一: 有的,首先是設定了兩爺孫本身相隔幾十年,你會看到兩者之間很不一樣的價值觀。先講爺爺,他是幾十年前的人,以前人們很窮,卻不會覺得死是一個選擇,。即使幾餓幾窮,都一定要生存。反而孫子在富足的生命中成長,就像我們說,食得飽才跳樓,反而因為太富足才會想死的這一點很重要,幾艱苦都要捱落去的價值觀很不同,所以有句台詞就是,我們幾艱苦都可以捱落去,不能隨便死,但當他要死的時侯,又會覺得很鬆容,我都盡了一切努力了,現在想死就去死吧。相反孫兒會覺得,因為生活富足,本來死與不死都沒大不了,當他面對爺爺尋死,他更覺得爺爺不可以死,要好好珍惜生命。當然在這個政治氣候下的年青人想法不一樣。但劇中他的立場就是覺得要尊重生命,當被問及他為何要尊重生命時,他是答不了的。這是因為我們從少被灌輸生命是要珍惜的,死是不可以,不能解釋。所以在劇中就是用兩爺孫來提出問題,我們常說不可以,但為什麼呢?要好清楚背後的價值觀才能理解為何不可以死。不單是Statement,要背後才可以討論下去。
第二的我想說是,兩代之間的差別,當中有個設定是爺爺非常艱苦,也沒有唸過書,但你會發現他們自學,生命力很強,但孫兒雖然是碩士畢業,卻找不到工作,自我感覺很差,可以看到一件事年輕一代可能生活上很富足,心靈卻很空虛,不知道可以去哪里,相反爺爺覺得每天的活著都很有價值,這借兩個對比,提問如果你有幾十年時間你會做甚麼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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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: 這樣聽上來也有點本地原素,類似像獅子山下精神。《大笑喪》分別在上海及斧山演出?觀眾有甚麼反應?海外和本地演出的原素會否不一樣 ? 一: 我們沒有怎麼調整,戲本身的背景也比較模糊,只是較多廣東話趣味,所以當在上海演出時不少觀眾網上回應說很有香港味 ,一來是廣東話,亦有廣東話而來的趣味誕生,斧山和上海做時都有這個現象。他們反應是,上海做時人們是冷靜一點,應該是因為他們不能直接聽廣東話,要看字幕,直接的笑話會較慢才接收到。在香港做的感覺是Warm的,上海觀眾不是不detect到那種東西,他們冷靜思考戲中想說的是甚麼,沒有了廣東話的笑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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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: 跟劇團前作的有甚麼不同 ?
一:除了兩爺孫外,本身亦有第三個演員。第三個演員是Live Musician 。這名現場表演樂手不單會演奏,更會與兩爺孫對話。例如有一場,他會突然走出來,我爺快將死了,我當然要送他去醫院,他會問 :「你為何會覺得要救他呢?」「我們要尊重生命 ?」「那是他自己選擇的,你為什麼不尊重他的決定?」採取這手法有兩個原因,這部戲會迫使觀眾思考,雖然娛樂性也相當豐富,但我很想觀眾去思考我們平時不常想的問題,當有這個思辯性的時侯,有第三個聲音的加入就好像是,是內心的聲音又好,抑或天使魔鬼聲音也好,就像我們平時對話中不會有的自我反射出現到來。第二是我們劇組成立了多年,要有個信念要做戲劇才可做到的事。畢竟我以前也有做過影視 ,感覺到做影視與劇場和看書閱讀是完全不同的媒界,某些觀劇經驗要在舞台上才可經歷。如果大量做的跟電視做的一樣便沒意義。 像那個Live Musician彈彈下琴會突然走出來挑戰你的觀點,就真只有舞台戲劇才做到。對上一次在16年的演出,不少第一次看這劇的觀眾都表示覺得好過癮。這樣的做法也一個小小的心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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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: 有沒有一些啜核對白可以率先向我們預告?又或者最抵死嘅造型/部分,一定要觀眾留意呢?
一: 有句對白:「你覺得要生存多一分鐘,定想生存少一分鐘,那一個會比較難呢?」 爺爺問孫兒,你覺得你死的時候會不會是大笑喪 ? 本來笑喪的定義是80歲,沒有病才算是。Live Musician就答,笑喪不是用年紀來定義的。當中還有很多無聊但有趣的笑話,例如有一些事爺爺因怕自己不喜歡,所以想等到死後才試。如問他死後想要甚麼髮型,爺爺就想到要黑人的爆炸頭,就是怕自己在生世時會不喜歡 ! 其實人生沒有黑白答案,用對白引發思考,未必有答案但世事總有Pros and Cons,令人想到原來有這個問題。
有關 7A 班戲劇組:
7A 班戲劇組為成立逾二十年之本地專業劇團。擅長以優質文本為基礎,配以劇場感的簡約寫意演繹手法,不求嘩眾取寵,只求戲味濃郁。近年製作包括:《上一輩 子的情人》、《失戀,我們分手吧!》、《2097》等。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在
藝發局支持下, 分別於 2018 年赴上海於 1862 時尚藝術中心「香港戲劇月」演出及於 2019 年到釜山 Ejotto Theatre 演出。
節目資料:
《大笑喪:喪笑大晒》 (廣東話演出)
日期 / 時間: 2019 年 9 月 13-14 日 晚上 8 時
2019 年 9 月 15 日 下午 3 時*
*演出後設座談會
地點: 沙田大會堂文娛廳
票價: 港幣$200 (不設劃位) 門票於城市售票網公開發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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